我是吧唧吧唧吧唧的黑米馒头

生了很久的病,随缘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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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嘉×方孟韦】周少爷一开始真的只是多管闲事

周少爷一开始真的只是多管闲事

cp:周永嘉×方孟韦
设定:总的时间线按北平无战事的来(不要管永嘉少爷是二十年代的人),故事发生在孟韦去香港以后

突然刨坑
写哪算哪
我就是想找个人疼孟韦
可以配合之前那篇蔺靖食用


一、这小孩儿我曾是见过的!


方孟韦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漫天的雪里,身上的衣裳单薄,寒意毫不留情扎进他的骨血,风从他耳边蹭过去,像凄怆的哭声。
面前的一切被飞雪模糊,究竟有些什么方孟韦也看不清楚,只晓得自己一步也走不动,想往前,又不敢往前,眼睛发胀却干得有些发疼,他自己还是瞪着眼看前方。

然后他在漫天风雪里看见一双眼睛。

那眼睛里是江河湖海,是山川雾霭。明暗交错,悲伤与绝望在里头被划分得明明白白一清二楚,仿佛下一刻那人便可以敛起情绪立马游山玩水去。
想必这眼睛的主人定是通透得很,潇洒得很。
这样的人,方孟韦羡慕极了,他本人向来只通透不潇洒,活得太清醒,知道有舍有得的道理却无法落之于实践,所以一直很辛苦。
他想往前走走,再看得清楚一些,可是自己怎么也不往前,还叹气摇头,转身走了。

方孟韦动动身子,醒了。


和崔婶一家到香港已经一年多了,方孟韦凭着父亲的关系做了个文职,在邮局工作,工作量不大,比起以前来说日子清闲得多。
这一年多方孟韦没少做梦。
有时候梦见三几年自己跟着哥哥在人群里挤,自己哭哭啼啼想要妈妈抱,哭了好久也没人理他,他哭到嗓子干哑甚至尝到血腥味,最后自己跑到一边去接热水喝。
有的时候他也梦见程小云,梦见程小云给他唱月圆花好,缱绻的词被唱得温柔极了,歌还没唱完程小云就停下,说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爱上你爹的吗,我说给你听。
还有的时候他会梦见在北平的时候那些风起云涌,家里压低的气氛,和偶尔那么几刻的温存。
现在已经没有故乡和故人了,时间一长连回忆都成了奢侈品,在梦里碰不上摸不着还总是把痛彻心扉与失望留给醒来以后无比清醒的自己,自己却连拒收的能力也没有,只能默不作声一个人生生受着这些苦痛。

再多时候他是睡不着觉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仔仔细细思考过去那几年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翻来覆去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方孟韦按他哥说的,一到香港就买了一本吉诃徳先生传,但一直没看,只是摆在床头,偶尔拿起来捧在手里不翻开,捧一会,又放下。
从前于方孟韦而言,答案是无比重要的,他身为少年青年的大半时光里总想要一个答案,总想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每件事情都应该清清楚楚有因有果。就像这样,方孟韦越是想拎清楚,越是想桩桩件件理明白,就越是艰难,越是混乱,所以他在混乱的家,混乱的党国,混乱的时代形成的死循环里活得异常痛苦。
到香港以后,方孟韦慢慢觉得其实没关系,答案之于他已经毫无意义,他究竟做了什么,究竟为什么那样做,都已经无所谓。
日子每天都过得一样,早就没什么盼头了。
得过且过。


方孟韦不是很敢有什么坚定的信仰和期盼,他所期所求,从来都不了了之。
有时候也盼个家人团圆吧。
这也盼不得。
想要的,不管自己多努力,也不一定会有。


这个梦倒是新奇得很,方孟韦醒了以后就没再睡着,只是去书桌前坐着,坐到崔婶起床,才动动身子,抹一把脸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推门出去了。
“哦呀,今天起这么早呀?”
“是,昨晚睡得挺早的。”
叶碧玉收拾打理完就往厨房里走,围好围裙就要开始做早饭,边整理围裙边问方孟韦。
“睡得好伐?”
方孟韦笑笑。
“挺好的。”
说完他去一边洗漱,叶碧玉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拧着眉头半晌,最后叹一口气。
这家伙是觉得她瞎了是伐?

方孟韦问好晚上要带什么菜回家,掐着时间出门上班。
坐在办公桌前发发呆,写写画画,有时候开个小差,把以前那些诗文翻出来背背。
清闲极了,无聊极了。
下班以后方孟韦挤着人去买菜,冷不防被一个小姑娘撞上,踉跄几步,白净的衣裳被蹭上油斑。
小姑娘睁着大眼睛看方孟韦,大概是觉得自己闯了祸,眼睛立马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方孟韦欺负人家。
方孟韦刚掏出手帕想安慰女孩,女孩的家人就急急赶过来,一把抱起女孩,给方孟韦道歉,问他衣服用不用赔偿。
那人说得太快,方孟韦本就不熟悉粤语,一番话听得云里雾里,只好摇摇头说没关系,那人又道了歉便急急忙忙地走了,边走边小声数落小姑娘。
“哩系离度乱甘走做咩啊,大家等紧哩噶!(你在这里乱跑干什么,大家都在等你!)”
小女孩笑嘻嘻地搂紧那人的脖子,蹭蹭那人的脸,讨好卖乖。
女孩子的笑里带着生机,轻快又甜美,周围的一切也跟着鲜活起来。
方孟韦鬼使神差,跟着他们走了几步,不远处的街边站了几个人,见他们走近便冲他们挥手,等两人过了马路以后,就站在路边嬉笑着说些什么。
方孟韦没过马路,只站着看那一大家子人,鼻头有些酸。

这就是他盼不得求不得的家。
看看。
团圆美满。


这么想着,头顶突然有人说话。
“你这是看上谁啦在这儿站着不动,还有,你衣服脏了。”


周永嘉孤身来香港已经快三年了。
父亲遭遇不测后仅两年母亲也病逝了。
他自己变卖了所有家产,也没有同谁说就跑去香港,一呆就是五年,还是待在一家律师事务所,正经大官司不多,薪水也不低,每天清闲得很。
周永嘉打算在这里过一辈子。
至于这一辈子怎么过,跟谁过,一切随缘。


这天他刚打赢一场官司,心情甚是愉悦,想着在外面随便吃点什么再回家。
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小姑娘横冲直撞,直直撞上一个青年的腰,青年趔趄几步,白净的衣衫就往油腻腻的菜板上蹭过去。
看得周永嘉呲牙咧嘴一阵揪心。
哎呀,多干净的衣裳。

那衣裳的主人看着也干干净净的,身子挺直瘦高,脸上还有温和的笑,笑纹堆在眼角,软化几分坚硬的轮廓,明明已有细密的皱纹随时间落在脸上,偏偏又让他眉眼一弯笑出个稚子模样来。
干净的衣裳和干净的人。
比周永嘉先前见过的那些个少爷公子都好看。

周永嘉正眯着眼睛打量美人,小姑娘就被抱着走了,没想到那美人竟然也跟在后面,然后停在路边,看着不远处一大群人,一动不动。
周永嘉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他不清楚男人在看什么,按理说这男人应该是不认识那一群人的。
看那一家子人也没好看的姑娘,那家伙盯着什么呐?


周永嘉觉得前头那人有意思极了。看上去就是暮气沉沉毫无生气,却跟个想吃糖的小孩子似的盯着那一家人就是不往前走,眼眶都红了一圈还死憋着,明明是个美人儿硬是把自己憋成个包子。
他周永嘉活了快三十年,爱过人也恨过人,时间世事只是除了他的莽撞与浮躁,从没有让他那股冲劲被消磨殆尽,想要的就去争,争不到也求个问心无愧,实在是累了,那就放松下来,暂时别去努力,等着每一个新的期待。

所以前面那青年的眼神他是不懂的。
看上去向往极了喜欢极了,反而一步也不敢靠近。
怕什么?

周永嘉总觉得怪怪的,这小孩现在的模样,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死盯着个啥,一步也不敢靠近,看上去委屈极了难过极了,可怜兮兮的还死撑着,挺直了脊背也不知道跟谁犟,最后转个身走了。
他一定是见过的。



二、救你的人已经出现了


“你这是看上谁啦在这儿站着不动,还有,你衣服脏了。”

方孟韦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大概是四一年,好像有个汉奸,搞了个演讲,说什么新秩序,什么要对抗日分子重拳出击。
方孟韦十五岁,刚上高中,趴桌子上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学校广播在放,那人掷地有声讲了老半天最后语气突然沉重下来,说是死了个日本的长官。
方孟韦大声笑出来,坐直身子,笑得几多痛快笑得睡意全无,完全不在意周围的人如何看他。
笑了一会方孟韦被呛到,咳得惊天动地,但还是忍不住,急促地喘着,生理性泪水从眼角落下来,方孟韦不管,只咧嘴无声地笑。
好事。
死得好。


头顶的这个声音跟那个汉奸的挺像。
同样低沉,不过有全然不同的轻佻在里头。故意扬起的尾音,起伏夸张的语气,话里头的孩子气。
到底也只是声音像而已。

方孟韦转过身,盯着人看了半晌也没想起来自己以前在哪见过面前的男人。
“先生,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
周永嘉理直气壮。
“……”

方孟韦听这人的口音,又看他这副玩世不恭的德性,想他可能是内陆哪家公子哥,跑来这边散心玩,于是冲他极为敷衍地笑笑就想走,却不想对方伸手拦住,那人自作主张就自我介绍起来。
“周永嘉。”
方孟韦有些不耐烦,挡开对方的手。
周永嘉一点也不在意方孟韦的不耐烦,还是笑嘻嘻的。
“不熟悉可以熟悉嘛,我看你刚才很难过的样子,不如说出来,说出来总好一点吧?”
方孟韦停住,不再试图往前走了。
看周永嘉这架势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先生,您到底想干什么?”
“交个朋友嘛,我俩都是内陆的人,有个朋友多多多帮衬着还是好的。”
“先生——”
方孟韦话还没说完,周永嘉就抱起手臂嘿了一声打断他。
“什么先生不先生的!不都告诉你了吗,我叫周永嘉!”
“……周先生,我还赶着回家。”
周永嘉抱着手臂,十足十的纨绔样子。
“回家是当然要回的,不过……相逢即是有缘,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方孟韦不说话了,紧抿着嘴唇,眼神冷下来,露出生人勿近的神色瞥周永嘉。
周永嘉楞了一下,有点被吓到,反应一下很快回神,迅速从衣兜里掏名片。
“你别戒心这么重嘛,周永嘉是我的真名,不信你可以来律师事务所找我啊!”
方孟韦皱着眉头收下周永嘉的名片,这人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这般孩子脾气,想不到竟然还是个律师。
小孩子脾气就算了,干嘛招惹自己?

等等。
自己理他干什么?!


周永嘉曾经不知天高地厚,惹了一身该的不该的麻烦,平城烂摊子一堆,母亲的病逝也来得突然,他忙着痛哭流涕,忙着逃离有关不堪过去的一切,到香港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闹得他焦头烂额,至于什么孤身异乡,周永嘉一点都没有察觉。
第一眼看见青年的时候只觉他单薄得过分,腰背又挺直得过分,提着菜站在路边,周围鼎沸的人声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身边人来人往,他形单影只。
青年周身有种莫名的气场,以及过分强烈的孤独感,周永嘉仅仅隔着人群旁观都几乎被这样的孤独感吞噬,像溺水的人抓不住最后一块浮木往下沉去,阴冷潮湿掐住他的脖子,绝望与无力让他有濒死的错觉。
回过神来的周永嘉大口大口呼吸几下,视线又放回青年身上,眉头紧紧皱起。

面前这个青年呢?
他该是在这样可怖的孤独里待了多久?
周永嘉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又掐又碾,他又喘不过气,面前的青年现在看上去就有些过分单薄,单薄到甚至承不住喧闹的人声。
周永嘉心口突然地痛起来。
痛极了。

青年的这副眉眼于周永嘉而言毫无陌生感,还隐约让人有种熟悉入骨的感觉,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周永嘉就仔仔细细描过这眉眼一般。
青年的眼睛很圆,眼底的乌青被苍白的皮肤暴露得彻底,应该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他跟一张白纸似的,却并非从未往上书写过——是用橡皮擦去纸上的文字,又使劲抚平纸张的褶皱,已不复当初,但仍然固执地保持着皱巴巴的干干净净。
这家伙到底——

“方孟韦。”

哦这方孟韦——
他叫方孟韦啊!

周永嘉思绪一下子被打断,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不过方孟韦没等到周永嘉说话,看看表就准备走了。
“我先回家了,再见。”
周永嘉脱口而出一句我送你。
方孟韦张嘴要说些什么,周永嘉反应过来立马摆手摇头,说不不不不是的,你走吧改天我找你玩啊。
“……”
方孟韦转身就走,额角的青筋似乎是蹦了蹦。
这家伙怕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当晚方孟韦又做了个梦。
梦里有丝丝缕缕浸入鼻腔的茶香,有穿堂而过的清凉的微风,有透过窗户落下斑斑驳驳的阳光。
还有个家伙跟他说话,他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听那人声音本是清亮极了,又被沉重的绝望无奈压得低低的,只短短的四个字硬是给他叹出和千万般失落来。

“留不住的。”

方孟韦一下子想起来他哽咽着对谢培东说留不住谢木兰了,想起来在西山监狱门口看着谢木兰跑开的背影时心里默念的那句词。

盼乌头马角终相救。

这些事情毫不留情,穿过久远的年岁砸向方孟韦,直击心脏,钝痛让他久违地感受到清醒与一丝扭曲的生气。
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他方孟韦所期,才真的是乌头马角。
方孟韦清楚自己的结症在哪里,清楚所有的痛苦来源于何处,无比清楚,又无可奈何。
他总希望自己能在这污浊乱世里救下每个他想要救下的人,他想留住这个家,他每次都认为无论如何至少可以救下留下一人,每次尝试都无法挽回任何,但他偏偏屡教不改。
他偏是不信什么命不由己,偏是要去跟大局硬碰硬,碰得头破血流如何,碰得遍体鳞伤如何?方孟韦想要的,不过是一场月圆花好的无散美满罢了。
到最后还是谁也没有救下来,该走的,不该走的,他所求所盼的那个家,也近乎于分崩离析。
还就剩了方孟韦一个人在香港。

谁来救他呢?


方孟韦睁开眼睛,睡意全无。
一声轻叹就落进月光里。


-待续-

2017.7.29
修改重发
馒头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感谢 @一只废宝呀 的粤语帮助(/ω\)

哎其实并没有弃坑的习惯
总之
写得不好
各位凑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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