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吧唧吧唧吧唧的黑米馒头

万能的主


cp：黄志雄×曲和
设定：接前篇《讲一个邻居和大提琴的故事》
私设如山
写得不好




0.


你要知道，你的所有努力，终会得到回应。


1.


黄志雄在家附近的咖啡厅找了个工作。
老板娘从小在法国长大，近几年才回国，说得一口流利的法语，中文却说得磕磕绊绊。所以在黄志雄跟她用法语通畅地交流过后，就毫不犹豫拍板让他在那里工作。
咖啡厅不大，平时也算不上忙，店里就只有黄志雄和老板娘两个人，日常交流基本用法语。

老板娘人很好，大大方方，平时开朗爱笑，只是她总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这距离感来自于她笑容背后的疏离，来自于她一人孑立时候的冷清，还有许许多多个瞬间，她垂下眼，做出思念的模样。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黄志雄不明白老板娘从何而起的伤心，他也没有心思去琢磨，毕竟自己好好活下来，才是头等大事。

在咖啡厅工作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每天会有形形色色的人走进来，心中揣着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是芸芸众生里的一员，又似乎每个人都不一样。
在黄志雄眼里，来来往往的人，都沾染着人间的色彩与气息，每个人都在这人间光影中，每个人其实都一样。


黄志雄在咖啡厅里工作的第二个星期，曲和走进这家咖啡厅。
曲和橱窗外看见黄志雄弯腰取出烤箱里的饼干，把另一盘蛋糕放进烤箱，突然想起前几天黄志雄跟他说自己找了个工作。
他也没多想，就进去了。

曲和进去的时候正是傍晚，咖啡厅朝向很好，夕阳在店里割出温暖金红的一角，懒洋洋地舒展到店门以外。
曲和就踏在光里走进店里。
黄志雄把烤箱调好，直起腰就看见曲和走进来。
只有曲和不一样。
他他着光，掠过影，温暖，鲜活。

“饼干怎么卖呀？”
曲和扬扬下巴，看看向黄志雄刚拿出来的饼干。
黄志雄把大半饼干放进玻璃柜台，留了三块，放在盘子里，推给曲和。
“请你吃。”
曲和也不客气，道了谢就准备拿，却被黄志雄突然叫住。
黄志雄笑笑，吹了口气，说，烫。
他吹出的冷气掠过饼干扑在曲和脸上，清清凉凉一小缕，落在上面烧出一小片红色。

曲和拿手指碰了碰脸颊。
确实烫。


老板娘从里间出来，看见两个英俊帅气的男人趴在玻璃柜台上正聊着什么。
“黄，有客人？”
黄志雄闻声转过去，给老板娘介绍曲和，说这是我邻居。
老板娘不带恶意地打量曲和一番，见曲和背着大提琴，了然地点头，问黄志雄：“他就是你常提起的，那个拉琴很好听的邻居？”
黄志雄点头。
曲和有点不好意思，对着老板娘笑笑，说，你好。
老板娘也很热情，说黄志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想吃什么就吃。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记在黄志雄的工资上。
曲和很不客气，开玩笑说，那我可要把你的奖金都吃完。
三个人就笑起来。
聊了一会曲和就回家了。

那三块饼干曲和忘记吃了，还是黄志雄包好给他送过去的。
曲和看见黄志雄身上的围裙，愣愣地问他晚上还要上班吗？
黄志雄说，是，十一点关门。
曲和突然想跟黄志雄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又一下想不起来，只好什么都不说，接下饼干，看着黄志雄离开。
等曲和咬下第一口饼干才反应过来之前自己要说的话。

黄志雄晚上在咖啡厅，那不就听不到他拉琴了。


2.


曲和每晚都会定时拉琴，曲目随心情而定，悠扬或者低沉，轻快或失落，定时落在黄志雄耳边。
黄志雄的阳光在不定时的琴声里。
偶尔在电梯或者楼下遇见曲和，他总会对曲和笑着说，之前的曲子很好听。
曲和的琴声有了固定的听客，黄志雄的光，在傍晚时分舒展开来。


可现在黄志雄有大半个月没听见曲和拉琴了，每次都只是远远望见一眼，或者在楼道里遇见，短促地打声招呼。
黄志雄想念那琴声，也想念拉琴的曲和。
光想念也没用，两个人时间正好错开，曲和上课的时间，正好是黄志雄出门的时间，曲和回家不经过咖啡厅，黄志雄要十一点过才能回家。

只是偶尔曲和回家晚了，就会绕路到咖啡厅去，等黄志雄下班两个人一起回家。
为什么要绕路等黄志雄，曲和不说，他觉得自己并不知道原因，黄志雄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不一样，但他也不说。
心照不宣。

黄志雄总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一天一天地变好，虽然听不到曲和的琴声，但曲和不定期地绕路去找他比一墙之隔的悠扬琴音要来得真实，也踏实许多。
曲和到咖啡厅的时间越来越多，周末有时间干脆把一整天都耗在那里。
在他无数次背着琴到咖啡厅里的时候，老板娘终于忍不住，问曲和能不能来一首。
曲和坐在巨大的落地窗边，看看周围的客人，有点不好意思，怕打扰别人。
但还是耐不住老板娘的请求，曲和把琴拿出来，把琴弓架好，试了试音，想了一下拉什么曲子。
黄志雄从里间出来就看见曲和坐在落地窗边金黄的阳光里，低下头，安静地看着琴弦。
原来他拉琴是这个样子呀。

黄志雄听过很多次曲和拉琴，隔着一堵墙，兀自想象着曲和拉琴的模样。想象他修长纤细的手指在琴弦间滑动，想象他低垂的眉眼，英挺的轮廓。
曲和总是好看的。

而事实上，真人要比黄志雄想象中美好得多，好看得多。
这是黄志雄第一次看见曲和拉琴。

曲和就坐在一小片阳光里，低头拨弄着琴弦，随后抬头对老板娘一笑。
曲和也看见黄志雄，并且对之抱以一个更加灿烂温柔的笑。
黄志雄心里猛地一跳，想被什么钝器狠狠撞到心脏一样。
酸胀疼痛，又挤出点甜来。


曲和在看见黄志雄的那个瞬间就决定了要拉的曲目。
黄志雄跟曲和隔着蛋糕甜点玻璃柜台，高高瘦瘦一个杵在那里，头发比初见时断了很多，一小绺垂在右额额角，随意而慵懒，他把胡渣也剃干净了，看着要精神很多。他就站在那里，眼里淌了一小片光，光里坐着个曲和。
曲和在拉琴。

圣母颂。


琴音醇厚，像是黄志雄从前听过的任何一首曲子的音色，又不像，自然地往周围流淌，一下子，淌了整个咖啡厅。
就跟曲和这个人似的，温温柔柔，暖洋洋又毫无自觉地出现在黄志雄生命里，给他的生命带来无数惊喜与希望。
黄志雄一片荒芜的萧索世界里，冒出了一株新芽，新绿沐浴在温暖里，舒展成参天大树，根深蒂固。

这次黄志雄真的看见阳光。
曲和就真真正正在他面前。没有隔着墙壁，琴音，和无尽的想念。
琴音似乎在拉扯着黄志雄，又轻轻推动他催促他。
——快一点呀。

快一点，到人间去呀。


黄志雄一瞬不瞬盯着曲和看，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曲和指法娴熟，拉琴的间隙还抬起头，准确地找到黄志雄的目光，又给了他一个微笑。
黄志雄呼吸一窒。

万能的主啊……
要命了。


曲和拉完曲子后，店里整齐一致地响起掌声，这时候曲和转头去看黄志雄，却先一步看见坐在旁边的老板娘。

她在哭。
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不停往下掉，根本止不住。
她哭得很伤心。


3.


曲和捏紧满是汗水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比拉琴的时候更紧张。
曲和也办过音乐会，面对着成百上千的观众，一个人，在台上拉完几个小时。
但都没有这次紧张。
这次的观众里有一个黄志雄。
曲和无比希望看见黄志雄的反应。
这太重要了。

但看见黄志雄之前，他被老板娘的眼泪拦住了。
良好的绅士教养让他没办法忽视一位哭得伤心的女士。
曲和从一遍拿了纸巾，递给老板娘。
但老板娘并没有接，捂着脸跑去里间了。
曲和的手尴尬地在半空停了几分钟，又尴尬地收回去，然后默默收拾好琴弓和琴。
然后他看看在柜台收银的黄志雄，眨眨眼。
黄志雄耸耸肩。

——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

黄志雄想让曲和等他一下，想，自己要告诉曲和一些事情。
他应该向曲和伸出一只手，应该好好地抓住曲和。
可是黄志雄还没开口，曲和就被几个想要电话的女孩子围住。
曲和被围在中间，耳朵红红的，面对女孩子们的热情有些应付不来，露出紧张慌乱的样子。
黄志雄周围突然吵闹起来，一切似乎都那么生机勃勃，鲜活明亮，就只有他一个人，与这人间格格不入。
那只手将伸未伸，猝然停住。

曲和离他明明那么远。
哪里够得到？

曲和敏锐地感觉到黄志雄情绪的低落，迅速应付完周围的女孩们，拖着琴走到黄志雄旁边，问他，是不是有话要说？
黄志雄不得不承认曲和是真的把他看得透透的了。
但他还是笑笑，摇头。
“没有。”

再等一等吧。
等一个足够好的我，问你要不要跟我走。


老板娘在里间呆了一会就出来了，神色如常，只是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黄志雄见有客人在也没问，一直忍到晚间打烊了才小心翼翼问了一句，还好吗？
老板娘收东西的动作顿了顿，摇摇头说没事，又招呼黄志雄赶紧走。
“还有人等你回家呢！”
黄志雄觉得她似乎误会了什么，解释说我们不是——
“好啦知道啦，他等着你呢。”
老板娘看着等在门外面的曲和，干脆直接把黄志雄推出门去，催他和曲和赶紧回家。
两个男人显然不放心她一个女生这么晚自己呆着，问要不要送她回家。
老板娘站在店门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深深叹一口气。

“给我一点时间吧。
“让我一个人，好好地去想念他。”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车从路旁经过，车灯照亮她的脸和眼睛，又迅速暗淡下去。
曲和看着她的眼睛，心想，也许她眼里的亮处，住着一个人呢？



“黄志雄，你早上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站在各自的家门前，曲和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个究竟。
黄志雄已经打开门，很快地说了一句，没什么。就迅速把门关上，跟逃跑似的。
曲和沉默了一会，也只憋出一句，你大爷。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黄志雄刚洗漱完，突然听见有人敲墙壁。
是曲和。
黄志雄正想问他怎么了，就听见曲和在隔壁大喊：
“黄志雄！我没你手机号！你坐在墙边别动！”
“……”
虽然不知道曲和要做什么，但黄志雄很听话，搬了小板凳就靠墙坐下来。

隔壁静了几分钟，才发出声音。
黄志雄听见琴声。
穿过墙壁，撞着黄志雄的耳膜。
就是曲和晨间拉的圣母颂，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曲和要他靠近墙壁，他们隔着一面墙，曲和正在为他拉琴。
这是给黄志雄的。
黄志雄心里胀满得说不出话，盯着一堵墙笑得有些痴傻。
琴声突然被隔壁的敲门声打断。

“要死啦！干嘛呢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黄志雄赶紧打开门看，看见曲和正在对着一位阿姨赔笑道歉，说对不起呀以后注意以后注意。
阿姨念叨了他几句就走了，留下黄志雄和曲和两个人，各自从房子里探出半个身子，对视几秒，都忍不住笑出来。
黄志雄很久没有这么轻松地笑过了，笑得莫名其妙，却又如释重负，长久以来拖着他的那些焦虑苦闷似乎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这样快乐，是曲和带给他的。

黄志雄还有些晃神，就听见曲和开口说话。
“你呀，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一个人憋着得多难受呢？”
黄志雄没有反应过来，楞楞地站着，盯着曲和看。
曲和又笑起来，指指黄志雄，口型夸张地说了一个“傻”，就迅速躲回房关上门。

黄志雄在门口杵着，凉风吹过来，寒气激得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寒冷与温暖，欣喜与失落，这些人间的东西重新进入到黄志雄的世界，心里那棵树悄悄地，开出一朵花。
这些都是曲和带给他的。
黄志雄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上帝啊。
曲和真的是……
要他的命。


4.


可能是前一晚吹风着凉的原因，黄志雄第二天有点感冒，带着鼻音去咖啡厅。
老板娘见了他这样，就问他要不要回家休息，工资照算。
黄志雄说没关系，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老板娘看他这个样子，沉沉叹了一口气。
“你这种人最讨厌了，自己觉得不是大问题，那关心你的人呢？就不管他了？”
黄志雄下意识反驳说我没——
刚开口他意识到老板娘说的那个“他”，一定就是指曲和。
他颇为无奈地笑笑。
“我跟曲和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板娘翻了一个大大大大的白眼，“不是那样，迟早会是的。瞧瞧你俩看对方的眼神，哦哟，真是看得我少女心都要爆炸了。”
“……”
黄志雄一边感叹老板娘这段时间中文水平突飞猛进，一边认真思考，自己看曲和的眼神真的那么露骨吗，以及曲和看自己，原来也是那样的吗？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神游，一直到老板娘使劲拍了一下他，才猛地回神。
“啊呀想什么这么入迷呢，看看看看，这才多久没见到就想他了，等他下班我给你放假行了吧！”
黄志雄觉得自己真的是百口莫辩，在无数解释的话里挑挑拣拣，最后只憋出来一句，曲和今天不上班，在家睡觉。
老板娘看黄志雄的眼神带了些关切。
这么又高又帅的男人，怎么在这方面，这么傻呢？

老板娘干脆走到咖啡厅门口，把门外的牌子翻到“休息中”，然后走到里间，往沙发上一坐。
“来，听我说几句话。”
黄志雄乖乖坐下。
“人嘛，这一辈子很短的，而且一不小心，可能就死了。所以更要抓紧时间去爱去恨，去做许许多多的事情。”
黄志雄想说些什么，被她抬手打断。
“我和我爱人，认识了很久才在一起，之前那段时间，我俩其实都清楚得很，但就是不说，浪费了很多可以和他虚度的时间。现在我很后悔。
“因为他死了。生病，癌症，救都救不回来。
“很多时候我在想，如果没遇到他会不会更好，就不会有那么多事，就不会伤心这么久，还忘不了他。
“可我每次想到他，都还是觉得，不管重来多少遍，我也还是想要遇见他，只不过，应该早一点，再早一点。”
老板娘哽了一下，猝然落下一滴泪，被她抹去。
“所以说我就特别看不惯你们这种，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黄志雄过了一会才艰难地开口。
“我……我在努力，我希望他能遇见更好的我。”
老板娘把手搭在黄志雄肩上。
“你要相信，你的努力都会得到回报的。努力是必要的，回报一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千万不要错过了他。”
她又笑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吧？


黄志雄觉得自己像被一巴掌扇清醒了。
他现在就要去找曲和。
去找他的光与温暖，找他的生机勃勃。
要好好地抓住他，抱紧他。

黄志雄有大半的人生都在绝望困境里度过，他努力地认真地在这人间活着，却从来觉得自己身处地狱。
后来他遇见曲和，带着生命力与温柔，毫不自知铺满了黄志雄的整个生活。他把黄志雄眼前的苦痛不堪扯掉，说，你来看一看呀。
看一看。
这里就是人间。

这就是对黄志雄努力的，最好的回报。


黄志雄突然站起来，对老板娘说，我现在就去找他。
刚走到门口，他就看见曲和站在外面。
曲和总是站在光里的。

曲和站在大盛的天光里，看见黄志雄走过来。
他笑起来，冲黄志雄张开双臂。

“所以我就说你傻。”
“我昨晚想了一个晚上，今天还要等我过来找你。”

黄志雄不说话，紧紧抱住曲和。

我爱你。


5.


阳光。
温暖。
万能的主。

曲和。


全文完


2017.11.4
馒头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哇没想到真的会有续篇
还有很多没交代清楚啦
估计还会有以后的故事
写得不好，乱七八糟的
再一次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我也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