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吧唧吧唧吧唧的黑米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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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维,我的(叉腰)

【蔺靖】菩萨蛮·其一

菩萨蛮·其一


cp:蔺晨×萧景琰

本系列为《蔺少阁主仍未知道自己到底怎么看上七公举的》后续
本篇不虐 

 @一罐儿咸盐 

没查资料,所有bug都是我的锅


序、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起、


劝君今夜须沈醉,尊前莫话明朝事。


金陵城地处江南,自有江南独一份的温吞悠然,这里的春日来得也缓,寒意也去得晚些。三月中旬的夜还带着料峭的寒,默不作声地溜进人的衣料,往人骨缝里渗。
这样的夜晚,萧景琰和蔺晨各着一件单薄春衫,在宫墙上煮酒畅谈,从天下大事到江湖轶闻,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到夜半三更,被春寒激得发抖,一杯接一杯喝酒暖身子,等身子暖了,人也醉得差不多了歪歪斜斜倚靠着桌子。
这两个家伙,一个是问鼎天下的九五至尊,一个是家喻户晓的琅琊阁主,当下在城头散了形状,随意倚靠着矮桌,无规无矩,乱扯一气,端的是抛了肩上千金沉的身份,放浪形骸好不快意。

蔺晨说景琰你看,金陵城可几十年如一日地懒散,你瞧这眼看三月了,都还这么冷。
萧景琰不接蔺晨的话头,低头给两个人的杯子里斟满酒,清冽的酒往萧景琰眼里映上潋滟的光。
萧景琰把酒倒完了才说话,很轻的一声,他反问蔺晨:几十年了?
蔺晨愣怔一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爽快地笑说没有,没有那么久,我在你身边也不过十几载年岁。
也不给萧景琰说话的机会,蔺晨紧接着道:这金陵天气总如此,别说十几年,估摸着到了个甲子轮回也还这般温吞。
萧景琰认同地点点头,举起酒杯小酌一口,又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只是这城里,总归不像天气这般温和柔缓。
蔺晨自然是明白萧景琰这番话的意思,细细想来可不是这样的么,海清河晏,天下升平,镶金攒玉的龙椅前头,君臣踏着尸骨踩着血泪改朝换代不过瞬间的事。
蔺晨越过桌子狠狠弹了一下萧景琰的额头,弹得人痛呼出声,圆眼睛不解又委屈地看他。

萧景琰眼里总那么亮,干净得很,似乎跟从前一样,又有什么早就彻底变了。
他不再笑得畅快干脆,他心里摆着江山社稷,挂着黎明百姓,这些东西为他带来深重的思虑和鬓边的白发,十几年飞快的过去,萧景琰好像早就变成了一个太平天下的贤明君主,但他心里有什么,是始终不变的。
那些他从未改变的东西现在被萧景琰毫无保留地摊在蔺晨面前,纯粹坚韧,让人心疼。

蔺晨轻轻揉一揉萧景琰被自己弹到的额头,温声问他。
“累不累?”

萧景琰不自觉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直了直身子,笑说没那么累。
蔺晨叹口气,被萧景琰的倔强打败,无可奈何说好吧,你说不累就不累吧。
两人之间迎来长久交谈中的第一个沉默。
过了一会,蔺晨先开口,说,你不累是不累,可我挺累。
萧景琰抬眼看蔺晨,等着他的下文。
蔺晨抿嘴露出个笑,笑得萧景琰头皮发麻。

过了一会,蔺晨才重新开口。

“不如陛下微服出巡,顺便陪臣到处走走吧?”

萧景琰看蔺晨和往昔无异的张扬笑容,只觉得这下醉得厉害,头昏脑胀,明明想开口说他胡闹,到头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转过脸不再看蔺晨,他看着城墙下的零星灯火,那些暖红的光点越过楼阁檐壁落在萧景琰眼睛里,遥远的温暖似乎照在他的身上。
萧景琰对一脸紧张的蔺晨摆摆手,笑说:准了。

末了还学着蔺晨平日里的样子,拿手指虚虚指他,打趣说:下不为例。

蔺晨一叠声儿地应下来,还假模假样对着萧景琰拜了一下。

两人又放肆地笑作一团。


承、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

在城墙上坐一个晚上的结果就是两个人双双生病,萧景琰带着厚重的鼻音上朝议政,一双鹿眼水汪汪,时不时吸吸鼻子,实在是有损天子威严。
蔺先生喷嚏连天,还不忘交代心腹下去好好办皇帝微服出访的事情。
琅琊阁主霹雳手段,不过十来天就打整好所有事情,就等着琰帝一纸圣谕带上人出门了。
萧景琰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随便蔺晨打理,安安心心批奏折论朝政,等蔺晨告诉他已经准备好了,就乖乖地拟圣旨。

如此听话乖巧的萧景琰简直千年难得一见,蔺晨稀奇得很也稀罕得很,巴不得每日每日和萧景琰呆在一起形影不离。
萧景琰被他闹得烦了,干脆把人拦在书房外面,不让人进来,加紧处理好公文,打算轻轻松松随蔺晨出游。
等到真的万事俱备,已经是三月中了。料峭寒意悄悄溜走,长街花开斗艳,暖意融融拂过楼阁殿宇。
萧景琰此行只带了个蔺晨,对诸位大臣是说自己久在高位,恐怕不识民心,此番出行不宜张扬,一是体察民情二是清查政局漏洞。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他们就是出去玩的,沿途再顺便查民情找破绽。

蔺晨总跟萧景琰说你这大梁也不过区区一国,算不得什么天下,说你那黎民百姓也不过是天下苍生里的沧海一粟,哪有那么紧张兮兮要事事如他们的意?
萧景琰说你是江湖中人,自是有一番天地广阔,我不一样,当了皇帝,更是被你说的区区方寸沧海一粟牢牢锁住,永不得脱身。
蔺晨不在意,说没事没事,你见不到,我说与你听便是。


他们打马往江南去,着春衫,听蔺晨从江南的烟雨楼阁,弄堂巷陌,讲到西北大漠戈壁,黄沙漫漫,甚至是北边的冰天雪地,银装素裹——那些在大梁以外的世界,绮丽壮阔,比萧景琰怀揣大梁国界的心胸不知宽广多少。
萧景琰羡慕,也庆幸。
他羡慕极了蔺晨这样江湖散人,无拘无束,大千世界也看了个遍,从没有什么国境四方能捆绑住他的心,他生来就属于广阔的世界。
他也庆幸蔺晨如此这般心甘情愿留守与他的身边,心甘情愿守着缱绻风月,呆在他身边,哪管这无穷无尽的人间景色,也只愿同萧景琰相看不厌。

他们此行周游江南,经新安,过吴越,最后回到金陵。
离开新安正是盛春,出了城关便是茫茫春野,前路似乎长得没有尽头,旅途却最终归于视线之内的一个渺小的点。沿途海棠盛开满树的娇艳,桃花梨花枝枝分明,又繁盛得叫人迷了双眼。蔺晨随手折下一枝海棠,趁萧景琰不备别在他的耳畔,惹得人躁红了双颊,抓住花枝作势要往地上扔,又可怜那样美丽的花朵沾了泥尘,最终还是紧紧攥在手里。
好看的人儿在好看的春景里嬉笑怒骂,每一幕都如画般,路过的姑娘们悄悄打量二位气度不凡的公子哥,被他们的笑给羞红了脸,眉目含情又不晓得究竟该专心看谁。


他们到吴越城下时正是傍晚,萧景琰先上了城墙去找官员议政,蔺晨就在城墙上等他,等得心焦。
萧景琰出来就被蔺晨逮到城头,遣退侍从,并肩而立。
萧景琰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刚想问蔺晨有什么事,就被蔺晨掰过头往城内看去。
这真真是个好时节,残阳烈烈烧过苍穹烧过春野与街巷,又烧不尽春意与生机,烧不出暮气与悲怆。
大好河山尽在他们眼前,天色将晚,夕阳却仿佛照出了若干年后的模样,热烈又雄壮。那似乎是他们的未来。
蔺晨悄悄勾过萧景琰的手指,轻轻在他耳边低语。

“景琰你看,这是你的锦绣山河。”


萧景琰胸中胀满了激昂澎湃的豪情,强烈的感情冲得他眼眶发胀,禁不住落下几滴热泪。
他的锦绣山河,他的海清河晏。
这是萧家人的大梁,是黎民百姓的大梁。
君臣同心,太平盛世。
原来,就是这样呀。


转、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萧景琰和蔺晨在姑苏待得稍久,十来天左右。
姑苏太好了。
人美景美,整座城都是美的。
这座城总给人闲适自在的感觉,任何事物与任何人的存在都理所当然——每一幢青瓦白墙的小屋,路边懒洋洋倚着屋檐开花的石榴树,大剌剌杵在路中间的古井,游人,住民……这样温柔的一座城,在这里似乎所有的仓惶惊慌都没有必要,这里有江南本就有的随意闲散,却丝毫不显得暮气沉沉,她古老又朝气蓬勃,婉转又热情洋溢。
她如此温柔,她包容一切。

姑苏城,正该是他们来。
他们一起去坐船,两个人和船夫天南海北地聊,小船摇摇晃晃,两岸的商户和人家,岸边伸展枝叶花朵的树木,摇晃的小船和红灯笼,从船舱外漏进来的熹和的光和微风,印在船顶潋滟的水光,该趁着水光潋滟趁着花繁叶茂偷偷凑过去,给他一个吻。
他们喝花雕酒,据说那酒有白头偕老的意味,他们无所顾忌醉生梦死,再沉醉着听一段评弹,听吴侬软语唱人间喜乐,最好能有个白首同归的美梦。
他们一起吃青团子,木著和青团粘粘乎乎地纠缠,最后也不知道最后究竟落到谁口中。


回金陵城的路上,出了点意外。
蔺晨的马匹突然失控,机敏如蔺晨也猝不及防,整个人仰面被摔倒地上,后脑一阵剧痛,便失了知觉。
萧景琰立刻翻身下马去看蔺晨,却又发现他并没有外伤,人却是彻底昏了过去,看样子伤不在外而在内。
萧景琰有些着急,急急忙忙就想找郎中,脑内第一个蹦出来的,还是蔺晨鲜活的脸孔。
是了,蔺晨自己就是医者。

可医者不自医。

萧景琰架着蔺晨,翻身上马,牵着蔺晨的马,调头往姑苏狂奔。


最近的医馆也耗了萧景琰一个时辰,郎中看蔺晨的样子,赶忙将人扶至里间,一刻也怠慢不得。
萧景琰就直挺挺站在外边等着,双手握拳握得青筋凸起,暮春温和的天气,冷汗淌了满背。
他不清楚自己在门外等了多久,好像是长如沧海桑田,又短如白驹过隙——郎中推开门,说情况以不如之前凶险,只是公子脑后淤血,怕是难除后患。
萧景琰摆摆手,道了谢付了钱,大步走到蔺晨床边,重重坐下去,捏住蔺晨的手。
他的肩背酸痛,一下子垮下来。
萧景琰握着蔺晨的手,喃喃说没事,没事。

“活下来就好。”


蔺晨觉得自己大概是摔进了哪一场绝美的梦。
他梦见自己和什么人在垆边痛快地喝酒,口无遮拦放肆谈话,把这大梁江山轻得如浮云流水,无可牵挂。
冷月清晖从窗楹外漏在木桌上,蔺晨看清了面前人的容貌。
可真真是个美人儿。
合该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天姿,面前的他剑眉星目,丰神俊逸,同着清冷月色相配,自是有一番疏离,又透着十足十的皇家贵气。
蔺晨像,如此这般美人,自己又如何同他相识?
美人举杯饮酒,衣袖从手腕滑下,露出凝脂般的肌肤,蔺晨发现他的手指修长纤细,整只手都如上等良品,美得不可方物。
蔺晨突然想起一句诗,诗里说这酒肆边的人儿如月般美妙,说这人儿腕间凝住了冰霜白雪。
可不就是面前的人儿么。

蔺晨朝他举杯示意,想问美人姓甚名谁。
话到嘴边蔺晨又突然止住。
他知道的。

景琰。
萧景琰。


蔺晨的萧景琰。


蔺晨有些气恼自己,怎么能把景琰忘记。
忘了大梁便是忘了,不过区区一国;忘了这琅琊阁也便是忘了,不过众人知晓的名号一个;这世间千万奇景,总归不过是浮光掠影,过眼云烟。
可萧景琰不一样。

萧景琰是他要镌入骨血的牵挂,是他的去路与归途,是他的今时与来日。
忘不得。


蔺晨睁开眼,看着萧景琰担心的神色。
他笑笑。
“景琰,回家吧?”


合、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从金陵出去的路似乎长过了数年的光阴,归途却快得仿佛眨眼便完。
离都城越近,萧景琰就越沉默。
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威严的帝王,肩上压着国事家事,压着芸芸众生。他再一次抛弃自己,不为自己而活。
蔺晨瞧在眼里,却也不打算作何反应。
人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他萧景琰要归去庙堂,守他的家国天下江山社稷;蔺晨呢,心甘情愿抛了一身不羁个性,留在萧景琰身边,辅佐他支持他,守着他一颗赤子之心。


到金陵城外最后一个短亭,又是一个日落时候。
路边的花已经谢了,参天古树枝繁叶茂,初夏就悄悄来了。
一个时辰前才下过一场雨,这雨下得来势汹汹,不过一阵,就把蔺晨和萧景琰浇了个透。
来势虽凶猛异常,下完后太阳反而慢悠悠从乌云里钻出来,舒展开光色,把残云烧成灰烬。

两个人湿淋淋的狼狈模样,站在亭中拧着衣服上的水。
金陵城的城池远远的被光阴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归途似乎很远,又似乎近在眼前。
萧景琰拆下发冠,取下青灰发带,披散着头发,极目远眺。
蔺晨本就披头散发,此刻就不如萧景琰那般麻烦,而是捞了袖子站到萧景琰身后,从怀里掏出质地上乘的牛角梳,给萧景琰轻轻梳头,边梳边不正经地耍贫嘴哼哼。
“一梳梳到发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
萧景琰笑着叫他打住打住。
蔺晨也笑,捻起萧景琰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玩。

蔺晨仔仔细细给萧景琰编发,又从兜里拿出个白玉冠给萧景琰带上。
梳好以后他拍拍萧景琰的肩,颇为自恋地感叹说,哎呀呀,这手艺真是绝了。
萧景琰转过去看蔺晨,看他眼里千万里绵延红霞,看他眼里那个清晰的自己。
萧景琰忍不住,凑近蔺晨,吻了他一下。
这个吻像之前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吻,又不像——轻得如一阵拂过的风,又珍重得仿佛有千金情意在其中。
蔺晨紧紧拥住萧景琰。

一吻以后两个人并肩看落日,蔺晨问萧景琰,江南如何?
萧景琰眨眨眼,盯着城头。
“挺好的。”
“有多好?”
萧景琰垂目思考,过了一会才说话。
“好到想在那里养老。”
两个人一起沉默,又不约而同笑出声。
江南呀……
金陵不也是江南么?

归途实在太短,不过片刻他们就到了城下。
蔺晨的后脑突然爆发出剧烈的疼痛,疼得他几乎没有力气拽紧缰绳,晃晃身子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萧景琰觉出蔺晨的异常,转脸看他。
蔺晨摇摇头,说可能是之前淋雨,身子里浸了寒气。
萧景琰怀疑地眨眨眼。
蔺晨一脸不耐烦,嘿了一声,说我自己就是大夫,我还能不清楚自己吗!
萧景琰皱起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回脸。
他想跟蔺晨说医者不自医,可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萧景琰轻轻叹气。
罢了罢了。

也只能愿他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末、

此度见花枝,白头訾不归。


全文完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2017.12.12
馒头


嗑蔺靖
蔺靖好啊好啊好啊
还有个后续
过几天会跟大家见面

写得不好
再一次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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