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吧唧吧唧吧唧的黑米馒头

生了很久的病,随缘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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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老维了
老维,我的(叉腰)

【伪装者】【楼诚】【台丽】一生

一生

cp:明楼×明诚,明台×于曼丽

崔老先生和他的家的故事
还有他的三个名字,和他的一生

warning:ooc,文笔渣,慎入



0.


崔老先生全名叫崔黎明。
他这一辈子还可两次名字,最后一次改名,他把自己的三个姓都放了进去。
小时候母亲还没出意外,他叫黎家鸿,喜欢吃父亲做的红烧肉,会拉着母亲的手撒娇说要冰糖葫芦。
母亲出事的那年他也还小,被好看的哥哥和姐姐带回家,给了他一个新的名字,叫明台。
明台这个名字伴随了他一生中最快乐,也最痛苦的那些年。
后来姐姐死了,他离家远行,必须改名换姓,明台这两个字,被他丢在了上海的火车站。
组织上跟他说,该改名了,姓崔。
他想了想,叫崔黎明吧。
这三个字,就够他的一生了。


1.


45年的冬天,程锦云离开了。
这是组织内部的安排,也是她自己的意愿。
1945年9月15那天,是他们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崔黎明拉着她在街上狂欢,他们尖叫,拥抱,亲吻,喝得酩酊大醉,相互搀着,摇摇晃晃回到家中。
崔黎明醉的有些不省人事,程锦云扶他去床上躺着,为他脱去外套和鞋袜,想让他能在这晚有个舒服的梦境。
躺在床上的爱人眼角有些泛红,他们至少都哭过,但到了这时,他的眼里还有泪从眼角溜出来。
程锦云俯下身,轻轻为丈夫拭去泪水,听见他正低低嗫嚅着什么,声音里带着哭腔,还有些委屈。
崔黎明拉住程锦云的手,睁开迷蒙的泪眼,盯着面前的女子,笑了一下,又把她的手拉到自己唇边,轻轻吻一下。
这样的浪漫在两人之间许久不曾有过了,程锦云只觉脸颊发烫,有些不好意思,却也还是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嗔怪他的不羞不躁。
可下一秒她却再也笑不出来。
崔黎明放开她的手,委屈地撇下嘴,摇头说你不是她。
一连说了几遍。
程锦云凑近去听,终于听清他的嗫嚅。

“你不是我的曼丽……”
“你不是她……”

崔黎明哭出声音,捂住脸,过了很久听见床边的抽泣声,略带歉意地看向一旁伤心哭泣的妻子,有些艰难地开口。
“锦云……是我对不起你。”
程锦云摆摆手,出了房间。

崔黎明从床上坐起来,坐直了身子,沉默半晌,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扇得他自己头脑发蒙。
他痛骂自己。

明台。
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夜深以后他抱着被子,走去外面,看见在沙发上红着一双眼的程锦云,走过去拍拍她肩膀,跟她说:你去里面吧,我在外面睡。


程锦云走的时候没有跟他道别,她走得很早,凌晨三点就离开了,崔黎明从沙发走到窗边,看她拖着箱子,离开这个他们共同生活了几年的家。
崔黎明不知道她要去哪里,组织的安排,她没说,他也没问。
等到程锦云的身影在夜色和风雪里消失以后,崔黎明低下头,揉揉酸胀的眼角。
程锦云走了,她还是程锦云,她从来都是程锦云。
但崔黎明已经不是很久以前的明台了。

这些年他一直和沪上的哥哥们保持联系,新年的时候打电话或者发电报,大多时候是写信,只可惜信寄的太慢,每次收到信件的时候他总觉得时间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信上说家里一切都好,阿香回苏州嫁人了,现在就只剩他们两个,有时候觉得这明公馆怪大怪冷清的。大哥时不时也会在信末故意加一句,你不在也好,我和阿诚两个人清净得很。
言下之意:我和阿诚二人世界好过得很。

崔黎明不说什么,只愤愤地想,要是大姐在,不得让你们把小祠堂跪穿!
当然,气也只是玩笑话,读完信后,他也会乖乖地把信烧掉。这时局动荡不定,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崔黎明总想着,要是以前,明台肯定会忍不住把信收起来,藏到一个他认为绝对安全的地方,再怎样,都还可以留个念想。
万一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呢?


65年年底,上海来信,问他要不要回家,最近情况不如以前紧张,一家人呆在一起,也多少安心一些。
崔黎明想了有整整一个星期,才回信说,好。

家这个概念早在很久以前,就几乎从崔黎明的脑海里消失不在了。他最亲的家人,大姐,说着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才好呀,可她却是最早离开的那个,自己也被自己亲爱的哥哥们送上了开往北平的列车。

后来他和程锦云有了自己的小家,可他并不快乐,他并不能找到从前家给他的那种感觉。
他的心里深深思念的,渴望的,爱慕的那个女人并不是程锦云。
是那个笑着问自己旗袍好不好看,哭着跟自己说爱,陪着扛枪的自己跳一支舞的姑娘,是那个割断绳索从高墙上摔下去,紧紧抱住自己说不怕死怕见不到自己的姑娘。
是那个眼波流转,祈求和自己照一张婚纱照的姑娘。
从来都是她。
从来都是于曼丽一个。

爱意总是瞒不住的,他伤害了两个爱他的女人,一个远走,了无音讯,另一个,干脆搭上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他变成了一个人。
没有人陪着,也没有办法回家。

收到哥哥们的来信,叫自己回家,崔黎明狂喜又忐忑。

毕竟他是崔黎明。
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不再是明台了。


2.

66年的时候,北平的风向有些变化,报纸上那些含沙射影的文章让崔黎明觉得有些山雨欲来的危机感。
他给在上海的哥哥们发了电报,启程南下。
他要回家一趟。

到家的时候正是春天,哥哥们没有去接他,听说阿诚哥在家里做了一桌子菜,等着他回家。
一路到明公馆门口已经是傍晚了,初春并不非常暖和,但这天出了点太阳,崔黎明提着箱子,到家门口,背后出了一层薄汗。
看见熟悉的宅子,崔黎明才感觉自己心里波动起汹涌的感情。
他记得,小的时候大哥教过他。
近乡情怯。

崔黎明站在门口,扔下手里的行李,蹦起来冲着屋子里大喊。

“大哥!阿诚哥!我回来啦!!!!”

他甚至没喊完一句话,就爆发出一声抽噎,站在原地,像小时候贪玩回家晚了,在家门口一样,大哭起来。
崔黎明泣不成声,蹲下来,抱着膝盖。
“我……我回家了……”
“我回来了呀……”

明诚和明楼一起走出门,看见蹲在门口的小少爷,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明诚拍拍他的肩膀,把人扶起来,用力抱了他一下。
“明台小少爷回来啦。”

明台对于崔黎明而言,陌生得有些过分。
他觉得明诚口中的明台不是他,他隐约记得那个明台跳脱张扬,碧血丹心,爱憎分明,一身的热血冲劲,难免有一些孩子气的任性,会一根筋地思考,无法无天等着哥哥们给自己背锅料理。
这不是思虑深重的崔黎明,不是那个辜负两个爱他的人的崔黎明。
那不是他。

明诚推着崔黎明进屋,回过头看了一眼明楼,没说话,挑眉笑了一下。
——把箱子拎进来啊!
明楼看见这小没良心的,自己现在连三弟的衣角都没摸到,还要自己把箱子拎进去。
可是这样好的天气,这样好的日子,偶尔拎一次箱子也没事。

明诚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催着崔黎明去洗手,等人进了厨房,又走到门口接下明楼手里的东西,笑吟吟地看着他,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明楼抬手点点他,又掐他的脸,看见面前的人露出许久不见的轻快模样,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一下明诚的嘴唇。
崔黎明站在厨房门口,猛地捂住眼睛。
而他的两位哥哥面如平湖不动,除了明诚耳朵有点红,两个人都撑着厚脸皮一前一后去洗手,明楼经过崔黎明,瞥了他一眼,他立刻很懂的点点头,乖巧地坐在位置上等他们洗完手。
流水声从厨房里传来,两个人好像在低低地说些什么。
崔黎明看着面前自己喜欢的菜色,悄悄伸手拿了一块红烧肉,迅速塞进嘴里。
明楼和明诚出来,就看见他鼓着腮帮子,尽力毁尸灭迹。
三兄弟目光交汇片刻,都忍不住笑出声音。

崔黎明抹去自己眼角笑出来的泪,觉得这一刻,明台才是真正地回来了。
明台小少爷回家了。


3.


在明家不过一年不到的光景,一切就又开始变了。
明楼筹划着送走明台,不希望他被卷进复杂的斗争。
明诚也不常出门去买吃的了,家门紧闭,外面喧闹异常。
这个社会已经疯了。

明台不想走,他甚至想过拿着枪威胁明楼或者明诚,说,你要送走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可是第一次带着枪去敲明楼书房的门,还没敲,就发现门没有关严实,从门缝里看过去,阿诚哥正被大哥压在桌子上,眼角绯红低低地喘着,一室旖旎躁得明台落荒而逃。
第二次去敲书房门,两个人正好在商量把明台送出国的事,见明台进门也不尴尬。
他连枪都没拿出来,就被看透了所有想法。

“没用的,你就算拿枪威胁我们,阿诚也是有办法在你开枪之前把你敲晕,打包送出去。”
“你要是觉得你可以偷跑回来,那我就只好再把你敲晕一次。”
面前的哥哥们一唱一和,明台甚至没有机会开口,就被忽悠出了房间。


最后明台只能妥协。
67年年中,明台再一次以崔黎明的身份,离开上海,往武汉去。
走的那天哥哥们也没有来送他,只让他一路保重。
明楼拍拍他的肩膀,说,还会再见的。

明台不信明楼。
但他什么也没说,转过身跟大姐说,我走啦大姐,武汉那边有没有你想要的,我给你买。
明镜笑得温柔又温暖。
明台伸手轻触黑白照片上姐姐的脸。


明台登上前往重庆的火车是下午两点整。
两点一刻,有人破开明公馆的铁门和大门,带走了正在擦拭姐姐遗像的明诚。
明楼站在书房的窗帘后,静静看着一切,头痛欲裂。
明台右眼皮一跳,心里莫名地慌乱。
他看了一眼车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猝然落下来一滴眼泪。

这滴眼泪很快被崔黎明抹去。

旁边的学生怀疑地打量他。
崔黎明摇头,笑着说:“这次离家,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
说完,眼眶又红了。
学生只当他是舍不得家人,安抚地冲他笑笑,说,想家了就回去看看吧
崔黎明点点头,终于忍不住落下眼泪。

他已经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这世界已经疯了。
崔黎明不愿意出门,近十年的时间他迅速消瘦,离家时带上的衣服已经不合身,穿在身上有着异样的滑稽感。
在武汉,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人知道他是大汉奸,罪恶的资本家明楼明诚的弟弟。
他也不姓明。

74年年底,他遇见了一位曾经的战友,两人简单交谈,得知他是从上海逃来的,连忙欣喜地问他,可有自己大哥二哥的消息。
那位战友说大街上不方便说,我们去别处讲吧。


崔黎明很久没有这样彻底地醉过了。
友人已经走了,他一个人在家里,抱着那坛子上好的酒。一开始用碗,一碗接着一碗地喝,又觉得不尽兴,干脆等到友人离开以后,抱着坛子发了狠地灌。
两个小时前,友人来到他家,他开了一坛上好的酒,同人叙旧。
聊到意兴阑珊,友人才犹犹豫豫地说,这几年,我是有明家的消息。
崔黎明坐直了身子,酩酊姿态去了大半,问他,如何?
“明楼先生是受了些苦,不过已经被放出来了,他去了苏州一带,我也只与他在苏州的车站有一面之缘。”
崔黎明不在意,大哥还活着就好。
他又急忙问阿诚哥呢?
友人低下头,再抬头时眼眶已经红了。
“明诚先生从上海被带去南京。72年死在狱中,受尽了酷刑。”

崔黎明才知道,自己的二哥在最后都是笑着的。
笑得坦荡,笑得轻松。
他同别人说我这一辈子,我可以认我有愧于祖国之罪,可以认我愧于民族之罪,可以认我愧于千千万万同胞之罪。
可我这样罪大恶极的一个人,我无愧于明家。
我有罪。
可是明楼,明镜,明台无罪。

明家无罪。

崔黎明抱着酒坛子,却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他不那么愿意相信阿诚哥已经死了。
阿诚哥明明无所不能,明明可以从那么多敌人眼下彻底脱身,明明可以抱着自己说站稳了,别晃。
阿诚哥救下那么多人,怎么会救不了自己呢?
他明明,还要照顾那个笨蛋大哥的。
他明明,是要跟大哥同衾同穴的。
可明诚的尸体都已经找不见。


4.


75年初,崔黎明几经辗转,去到了苏州。
他要去找明楼。
在老宅看见明楼,两人相顾无言许久,最后明楼把他带进家门。
这时候崔黎明才发现大哥老了。
他的脊背佝偻下去,发间的花白怎么都藏不住。明楼的步履也不像从前那样坚实稳定,可能这些年腿上受了伤,走起路来没有底,轻飘飘的。

崔黎明没有再多的耐心了。
他拉住给他倒热水的明楼,也不管热水洒在脚背上的疼痛,瞪着眼睛问明楼,你有没有阿诚哥的消息?
明楼倒水动作顿了一下,又挣开崔黎明握着他的手臂,摇头说没有,语毕,放好热水壶,挑眉问他:你有阿诚的消息了?

崔黎明看着自己大哥眼角的皱纹,看见他金丝眼镜下的眼睛。
崔黎明的面容有一丝松动。


明台终于是忍不住,上前一步紧紧抓着明楼的领子。
他说,大哥,阿诚哥再也回不来了。
阿诚哥走了。

他一直埋着头,一口气把这么多年来所有的悲恸喜悦,所有的情绪思虑,一股脑全哭出来。
没什么怕的,没什么顾忌的。
他在他的大哥身边。
明台在家人身边。

他看不清楚明楼的表情,也顾不上看他的表情,只晓得他难过极了,只晓得他正在承受着二哥离世的痛苦。
这时候明台到底还是小少爷心性。
他忘了,明楼失去了自己的半条命。


75年到76年,明台都在苏州住着,照顾身体渐渐坏下去的明楼。
明楼是在春天去世的,去世前一晚,他拉着明台的手,同他讲了一个晚上的话。
讲到最后明楼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他看着明台,紧紧攥住他的手。
明楼说,明台啊,你可要好好活着。
不管你叫黎家鸿,崔黎明,还是明台,你都是明家人。
明家人,命硬。

天快亮的时候,明楼笑了一下。
他说,我先去找阿诚和大姐了。
他说,明台,别怪大哥留你一个人。

明楼这辈子在明台面前装腔作势摆足了架子,末了,只有一句:是大哥对不住你。


崔黎明起身,拉开半阖的窗帘。
天又亮了。


5.


他这一辈子有三个名字,像是他活了三次人生。
黎家鸿给他的,是很久以前,带着柔软记忆的颜色。而黎家鸿已经消失很久了,也许是走散在上海的哪条街道,也许是沉睡在古旧的小木床上。
后来他变成了明台。他这一辈子都同这两个字不可分割。
大哥说不管他叫什么,他都是明家人。
明台给他的是一个完完整整,最后分崩离析的家。是他的满腔热血,最后凉至骨髓的痛。
这两个字,在明楼阖眼的那瞬间,就再也没有了。
明家人都不在了。
明台一个人,怎么能算家呢?

崔黎明这三个字里有他的一生,这个名字被他带入坟墓,被他牢牢握住,不愿更改。
崔黎明无家可归,他死守着两个人对家的一切。
后来他终于老了。
他想,太好了,这一生太长啦。
这一生的自己都曾无家可归。

现在我要回家啦。


全文完


2018.1.7
馒头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Д༎ຶ`)写到自己嚎啕大哭
跟昨天的老先生和他的家是一个系列的
笔力不够,并没有写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但我爱他们
心疼他们

_(:_」∠)_

写得不好

再一次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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